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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新舟60国内很少人用

5月7日,印尼鸽记航空公司一架中航工业西安飞机公司制造的新舟60支线飞机准备降落时在距离跑道500米处坠入海中,机上21名乘客和6名机组人员无一生还。这架飞机是于2010年12月刚刚交付印尼鸽记航空公司的,该飞机在失事前总计仅飞行了620小时。

这让这款在中国航空界被引为骄傲,而在普通人中间少有耳闻的飞机终于进入了大多数人的视野。实际上,新舟60属于墙内开花墙外香,从2005年至今,该机型先后在老挝、印尼、菲律宾、玻利维亚、津巴布韦、赞比亚、刚果等多个国家的航空公司投入运营。累计获得海内外订单170余架,其中就包括印尼的15架。

但是在中国,目前投入运营的新舟60仅有不到10架,其在国内最大的客户,是与西飞公司同在中航工业集团旗下的幸福航空。幸福航空订购了9架新舟60,其中6架已经交付。此外,奥凯航空现在有2架新舟60执飞环渤海快速航线,云南英安通用航空有一架新舟60飞机,执飞昆明—思茅包机。

当然购买飞机是一种市场行为,即便是在市场经济还并不十分充分的中国,政府也不能强迫航空公司买谁的飞机。那么如果新舟60物美价廉的话,应该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。

这次事故后,有评论指出新舟60并未获得发达国家的适航认证,并因此质疑它的可靠性,但是这种说法其实站不住脚。因为新舟60是中国第一款完全按照新版中国民航适航条例CCAR25部进行认证的飞机,而CCAR25部基本上与欧洲JAA的25部一样,都可以说是美国联邦航空局FAR25部的翻版。

从机型上看,新舟60飞机属于西飞公司的运-7系列飞机的衍生机型,而运-7飞机又中国是在乌克兰安-24飞机的基础上设计而成的。新舟60飞机研制始于1988年立项,原型机曾被称为运7-200A型。2000年6月中国民航适航部门批准新舟60飞机型号合格证,正式批准将改进后的运7-200A飞机定名为新舟60(英文Modern Ark,缩写为MA60)。

也是因为采用了国际标准,新舟60的许多部件也需要采用达到适航标准的产品,这也就对许多国内零部件关上的大门。首先在发动机上,新舟60放弃了运7-200A上采用的WJ5E发动机,采用了加拿大普惠公司PW127J发动机,虽然WJ5E是中国在运7飞机的WJ5发动机基础上,请美国通用电气帮助改进的产品,但是在可靠性和维修成本上还是不如后者。

不仅是发动机,而且在螺旋桨上,新舟60是采用的美国汉密尔顿公司的全复合材料螺旋桨,通信系统是美国联信公司KHF950,自动驾驶系统是美国柯林斯公司APS-85,辅助动力装置美国盖瑞特公司的APU。

可以说除了外壳还是运7系列的样子外,新舟60基本上重要的部分都用上了洋货。

但是这次改进在国内并未获得好评。早在2001年,四川航空就接收了第一架新舟60飞机,执飞成都到西昌的航线,机身上还画上了大熊猫。由于西昌海拔比较高,起飞要比在成都起飞的时候困难。但是四川航空反应,怎么换了发动机的新舟60,还没有原来的运7起飞容易。飞运7的话,不用减载,飞新舟60却需要少坐10个人才能飞起来。

后来的研究发现,是因为在更换发动机后,在飞机上增加了一个小进气口,增加了进气阻力。当时川航的这架飞机还没付钱,他们要求要么解决这个问题,要么把飞机退回去,而西飞提出的方案就是干脆去掉10个座位算了。所以虽然设计是60座的新舟60,其实是50座的。

川航反映的另一个更大问题是服务问题,西飞的服务在本世纪初还比较原始,产品支援可以说是没有。就是派了两个人跟着,有什么问题找我。

有些配套件需要定期更换,但如果是国内的配套件,更换的话比国外的还慢,要等厂里现生产出来,要等两周的时间,与国外的差距不是一个时代。

因为在国内市场初战不利,所以新舟60转而从非洲开拓市场,结果歪打正着成功了。非洲兄弟还是很给面子,不仅收下了很多飞机,而且不怎么抱怨,也没出什么事。当然买飞机的钱主要是通过中国提供贷款的形式,非洲兄弟也不必自己掏腰包。这也很正常,现在大多数航空公司都是通过融资购买飞机的,就看从哪里融资了。

然后就是东南亚市场。2006年5月,新舟60飞机取得了印度尼西亚颁发的适航证,为出口东南亚市场铺平道路。同年6月,西飞集团与印尼鸽航签订了15架新舟60飞机的购销合同,创下了中国民机外销史上一次性购机数量最大的合同记录。2007年8月,首次交付印尼鸽航2架新舟60飞机。

截至今年初,中国新舟60已累计获得海内外订单170余架份,其中老挝4架、菲律宾5架、印尼15架、缅甸3架。从2005年至今,该机型先后在老挝、印尼、菲律宾、玻利维亚、津巴布韦、赞比亚、刚果等多个国家的航空公司投入运营。

新舟60在国外也遇到过一些小问题。据2007年的《经济学人》报道,某次津巴布韦总统出行,在波音737专机出现故障的情况下,总统拒绝了改为乘坐新舟60的建议。

2009年1月,菲律宾ZEST航空公司的新舟60客机在菲中部降落时起落架意外撞击机场护栏而偏离跑道,致使飞机在进入跑道前强行着陆并在水平空转180度后与机场建筑发生擦撞,造成两名乘客和一名机组人员受伤。

印尼鸽航在购买了新舟60后,也曾经遇到过资金问题。2007年8月接收了首批两架后,由于无法筹集到购买飞机的资金,随后的交付被搁置。后来,航空公司与印尼政府及中国进出口银行就飞机采购事宜达成交易,根据协议,由银行将先行向西飞公司支付飞机采购款项,印尼政府将在五年后用鸽航的资金偿还银行。

所以理论上这次出事的飞机还是属于中国进出口银行的飞机。印尼交通部长在这次事故后表示,不会影响最后的两架的交付,其实本来他们也没花钱。

虽然新舟60的主要市场在国外,并不意味着中国的航空公司不需要支线飞机。中国的支线飞机机队中,巴西航空的ERJ系列飞机占了最大比重,总数接近100架,而截至去年底,其中100座级以下支线客机仅有140架。

当然这也跟中国的航线结构有关,中国并没有形成枢纽辐射型的航线结构,从大城市到中小城市的辐射航线,中国几乎没有。和美国1万多个机场,中国机场只有175个。

根据“十二五”期间的规划,新增机场55个以上,将重点促进和扶持老、少、边、穷、红色旅游地区和支线航空运输的发展。随着中国支线航空市场的扩大,相信新舟60以及其后续的新舟600,将会在中国逐步获得认可。当然新舟系列还有一个劣势是没法摆脱的,就是这种采用螺旋桨的飞机速度慢,只能飞比较短的航线,例如西安飞延安,成都飞西昌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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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达维

于达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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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大学地球物理系本科毕业,美国怀俄明大学大气物理专业硕士。现任财新科技主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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